ART & CULTURE

AI 的傲慢與偏見

我們經常聽說人工智能(AI)如何改變世界,無數組織 — 包括政府和企業,都在爭先恐後利用 AI 技術應用在招聘、警務、刑事司法、醫療保健、產品開發、市場營銷等各個範疇上。Chat GPT 和其他生成式工具也走入了公眾的使用中,變得越來越普遍。然而,倫敦經濟學院(LSE)經濟與社會研究理事會(ESRC)的研究員 Ruhi Khan 提出了一個緊急的觀點:AI 技術雖然在進步,但其內置的性別和種族偏見對女性構成了嚴重威脅!她甚至呼籲發起一場全球性的女性主義運動,通過提高意識、包容性和法規來解決其問題。 AI 真的有性別歧視嗎?首先,她在Google做了個簡單的測試:在Google翻譯中輸入一些使用性別中立代詞的句子,選擇你偏好的語言,看看它的出一個怎樣的結果。她於測試中選擇了印地語翻譯成英語,以下是她得到的反應: 這種情況並不單單特定於特定的語言。再舉一個例子,看看這個從匈牙利語到英文的翻譯,結果同樣具有刻板封建的基調。 自然語言處理(NLP)可能會基於程式人員的訓練數據中的偏差,將性別與某些職業、角色或行為聯繫起來,令技術於系統中進一步強化社會刻板印象。 Ruhi Khan 指出,AI 對性別的偏見在各個領域都有體現:在招聘領域,AI 算法無意中復制過去的性別偏見,導致女性候選人被邊緣化,Amazon 發現其招聘軟件會根據過去10年提交給公司的簡歷中作參考,給求職者打分數,而這些簡歷主要來自男性,AI 從中學到了男性比女性更好,因此將他們排名更高;在醫療保健中,由於長期以男性作為研究和測試的主體,AI診斷系統可能對女性病人的症狀診斷不夠敏感,例如心血管疾病長期被認為是男性的問題,所以即使有相似的症狀,AI 醫療系統也會對男性和女性提供不同的建議 — 男性會被建議呼叫急救服務,而女性則被得到「減壓」、或在幾天後尋求抑鬱症的建議;...

女人30歲又如何?年齡只是重新出發的數字

相信30歲對每個女人而言是很重要的分水嶺,揮別了青澀的少女時期 ,開始邁進一個成熟的階段。所謂「三十而立」,社會加諸的種種期待,如結婚和生育,甚至高薪厚職等,令不少輕熟女開始感到焦慮。 日劇《人到30又如何》故事背景設定在東京,借描繪四位都市女性故事反映出現代女性對於年齡和人生選擇的焦慮。 你無法壓抑自己的慾望, 就像減肥時不吃東西;當你想要性愛時,不可能忍住。 美山遙(佐藤穗奈美 飾):事業如日方中的遙,被交往五年的男朋友求婚,可是她卻擔心自己難以在婚姻與事業中取得平衡。 他們看似感情穩定,相敬如賓,可是在性事上他們的需求卻南轅北轍,男友對性冷淡,偏偏遙卻比一般女性的性慾更旺盛。 遙為解決性需要,甚至與男同事發生一夜情,被發現後不但被公司調職,甚至面臨被未婚夫解除婚約。 面對事業及感情挫折,遙開始重新思考所謂的幸福究竟是什麼。 遙嘗試與未婚夫一起接受性治療,改善性生活,然而她發現自己較嚮往自由的生活 ,毅然與未婚夫分手和向公司申請裸辭,到外國修讀性治療的課程,在人生路上重新出發。    我們不用勉強自己接受別人 三浦恭子(山崎紘菜 飾):恭子是一位主張不婚主義的新時代女性,擁有自己的事業並自食其力,某天她發現自己子宮肌腺症,即將失去生育功能。 恭子為了不依靠男性生育小孩,她積極尋找合適的精子,希望能成功懷孕,擔當單親媽媽。 很多人都在隨心所欲地生活 ,你很有魅力,這跟年齡無關,年齡只是個數字。 藤澤花音(佐藤玲 飾):為求生活穩定,目標在30歲前嫁給高薪的男人,俗稱「筍盤」,做個幸福少奶奶,不惜每月付巨額上流婚姻介紹所會員。 最後在命運安排下,遇到一個能夠打動到她的男人,即使對方是單親爸爸,甚至面臨事業低潮期,花音願意為了愛與對方共渡...

如果孤獨是一場修煉

你害怕孤獨嗎?在這個科技發達的年代,每個人都手持一部手機,利用許多的娛樂及不同的社交媒體去打發時間,然而人們卻忽略照顧內心那個巨大荒涼的孤獨感,因此孤獨亦逐漸每個人經常面對的課題。《孤獨的優雅》展覽策展人林靖風(@cyrus_lamprecht )選用其詩集《人與人之常情》:「人們微笑著讓痛苦成為自己跌宕起伏的呼吸。」為該展覽的點題句。在他筆下小說內的角色都是孤獨的,他們為了別人而選擇獨處;為了自己而孤獨,才是一種優雅的行為。 對藝術家和創作者而然,孤獨是一場修煉的過程,也是讓作品靜靜發酵的空間。這次邀請了《孤獨的優雅》聯展 七位藝術家,簡介作品概念,分享她們如何與孤獨共處。 我覺得在21世紀裡面, 最大的孤獨就是愛無能,不能愛。 “The Kiss” (2023) by Afa Annfa Afa Annfa 平時創作的命題主要圍繞著孤獨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聯繫。 這次展覽中的作品均以木框模仿窗框,比喻創作者內心的觀照。 而 “THE KISS”《吻》 作為一個現代的流行符號,象徵著突破一些封建的制度和思想,自由戀愛。獨身主義流行的現今社會,愈來愈多人提出不婚和單身的主張,促使創作者提出"愛的意義是什麼"的疑問,當我們擁有自由去愛,我們又懂得如何去愛嗎? 作為藝術家的 Afa 用正面去迎擊孤獨這件事,去觀察周圍的人和事物,從日常觀察及思考再回歸到創作。 孤獨非寂寞,它充滿一切存在之物的美好。 “Mother is a Pilgrim” (2023) by Belinda Chan Belinda 以一系列介於抽象與具象的超現實畫作,描繪埋藏在潛意識中的欲望和了自身的內在世界。 雖然她害怕孤獨,但獨處有時能讓她暫時從現實中抽離。她認為孤獨是每個人需親自踏上且虔誠地擁抱心靈朝聖之旅。 好像只有承認我們都...

男人是逼害女性和自然的元兇?今時今日的生態女性學

自古以來,大自然被稱作「自然之母」(Mother of Nature),這不僅僅是一個稱號,更是對女性與自然深厚聯繫的肯定。從古老的母系社會到今天,女性與自然界的獨特關係貫穿了各種文化和傳說。 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的神話傳說中,女性常被描繪成大自然的守護者、治療者或者創造者 — 希臘神話中宙斯的妻子 Demeter 是農業和豐饒的女神,給予大地生機,傳授了人類農耕的智慧;印度教中的帕爾瓦蒂作為雪山女神,也是恆河女神的姐姐,她象徵著生命力和自然的恩賜;而中國神話中的女媧據說創造了人類,並修補了天空,展現了母性與創造力的結合;而「大地之母」是萬物生長的象徵 — 女人生兒育女的本能和大地孕育物產的狀態不謀而合。 原住民文化也尊崇女性與自然的聯繫。在許多部落中,女性不僅是生命的傳遞者,還是知識和傳統的守護者,她們管理水源、耕作土地,維護著生態平衡;在北美原住民的傳統部落中,女性負責收集藥草、糧食,並教授後代如何與自然和諧共存;農業社會中,女性與土地之間的聯繫特別顯著,她們不僅是播種和收割的勞動者,更是傳統農業知識的傳承者。 隨著環保意識的提升,生態女性學 (ecofeminism) 結合環境保育運動應運而生,成為西方當代女權主義研究的主要流派之一。生態女性主義最早由法國作家 Francois d'Eaubonne 在 1974 年出版的《女性主義或者死亡》(Le Féminisme ou la mort) 一書中提出,並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形成,它指出女性在環境保護中的重要角色,同時強調女性的壓迫與自然的剝削之間存在著深刻的聯繫,皆源自於父權制下的意識形態,面女性在社會上的不公就像自然界對人類的剝削所表現出的耐力一樣。生態女性學利用性別來理解人類與自然世界之間的多重關係,鼓吹實現女性賦權和環境保護的努力應該並行進行,一方不應以另一方為代價。...

Marina Abramović 由疼痛而生的五種節奏

2024 才剛開始,也象徵著西方行為藝術教母 Marina Abramović 於倫敦 The Royal Academy of Art (RA) 的 50 年回顧展「終於」完美落幕。其實 RA 早於 2020 年就宣布與 Marina Abramović 合作策展,成為 RA 255年存在以來的第一位女性個展,然而這次的展覽一波三折,因疫情一再押後,Marina 後來宣稱此展覽「絕非單純的回顧展」,因為她選擇讓舊作與新作相互「對話」。 在延期的這兩年間,發生了許多事:Boris Miljković執導的關於她生平的電影《凝視瑪莉娜2》 (“Homecoming - Marina Abramovic and Her Children”) 於2020年上映、而由Adina Istrate和Giannina La Salvia共同製作,完整記錄下 Marina 展覽作品《512小時》的《瑪莉娜的512小時》(“512 Hours With Marina Abramovic”) 也於2021 年搬上大螢幕;同時間,Marina 持續進行藝術創作,包括 2020 年 10 月於 Christie’s 進行的世界首個混合現實行為藝術作品 “The Life”、 2021 年以俄烏戰爭為題材的 “Crystal Wall of Crying”、2022 年 7 月首次發行 NFT 項目 “The Hero”⋯⋯即便在她的靈魂伴侶 Ulay 辭世後,Marina 的藝術創作未曾間斷,持續以她獨特的方式表達情感與思想。 這位藝術先驅的背景我們毋需再詳述,而於1973至1974年間,她執行了一系列統稱為「節奏」的表演,她開始利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主要媒介。《Rhythm》系列中展現了Marina 對自身身體與心靈界限的探索,她不懈地將這些極限推至新的境界。這種探索不...

【WHY NOT BOLD】露體狂的自我修養 體模社 專訪

YouTube 觀看:https://youtu.be/_ki23G4rPos 人們說你要離開這陣營,我們無不覺得吃驚因為這不是你的個性,你生來是露體狂小丁 《露體狂小丁》— 永遠懷念塔可夫斯基 赤裸的烏托邦 「我本身其實不是一個露體狂,」小丁有點靦腆地說:「穿與不穿,我覺得是個自由的選擇和一個狀態。」 由何山及阿 P 組成的樂隊,名為「永遠懷念塔可夫斯基」,他們有一首歌曲叫做《露體狂小丁》,裡頭的小丁,在現實裡是個資深的人體模特兒。有幸訪問到本人,自然要問這個藏在心底已久的問題,你對赤裸究竟有沒有特別的慾望?「當初純粹是朋友拿來取笑我,所以就幫我改了一個這樣的花名,然後大眾都覺得很有趣,我覺得也挺搞笑的⋯⋯我好像重新定義了『露體狂』,由負面變得正面。」 假如從此不用再穿衣服了,這是你的理想世界嗎?「我覺得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在街上,你可以選穿和不穿,然後大家都可以互相尊重,我想人們覺得自由。」 都已經 2024 年了,人體模特兒這個題目早已不是甚麼新鮮事,如果有人仍舊戴著有色眼鏡去看這個職業,反而顯得封建。小丁當體模已超過十年,她奇怪,十年前跟十年後,時過境遷,媒體訪問她的問題幾乎始終如一。身邊朋友笑言,大家都會覺得小丁當體模這件事很自然啊,你身體又漂亮又有自信,你做很合理,其他人就未必了。於是,她在 2017 年時創立了體模社,「我自己的身體只有一個,我也想知道其他身體在想甚麼。2017年的時候,小丁遇上健康問題,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死之前趕快做點甚麼吧,「第一屆【體祭】就是以裸體藝術為主題的展覽,之後便出版了《我們的模特兒》,然後我們跟香港國際攝影節做了另一次人體模特兒的攝影展,認識到不同身體⋯⋯終於不用由我來講,可以由不同的身體去說故事了!」 人體模特兒與傳統時裝模特兒相比起來,赤身與穿衣反而未必是最大的分別。人體模特兒未必有...

行為藝術.現在進行中:熔爐 #2

你將成為事件的一部分,你將同時體驗它們。 Allan Kaprow 行為藝術的誕生 1959 年,美國藝術家 Allan Kaprow 為了宣傳他在 Reuben Gallery 舉辦的首場演出及開幕,向外界發出了邀請函,「你將成為事件 (happenings) 的一部分,你將同時體驗它們。」他形容這場演出為「一些自發的、碰巧發生的事情」。於是,所有觀眾在毫不清楚活動內容的狀態下到達會場(唯一要求是在活動期間不要吸煙或離開),當他們抵達畫廊的二樓時,他們收到了詳細的指示,確定了各人的座位安排以及該何時離開座位,以便他們依次在劃分畫廊的三個空間中移動,讓觀眾在每個空間中採取不同的觀點以及選擇同時進行的行為,體驗不同且獨特的感受,同時也讓他們透過其自身的存在、聲音以及漫步,成為作品的一部分。 這是 Allan Kaprow 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18 Happenings in 6 Parts。 相比起傳統的藝術展,這種方式相當好玩,並且大幅提升了觀眾的參與度。So what’s happening?Allan Kaprow 將其命名為 Happening Art (偶發藝術),也就是 Performance Art(行為藝術)的先驅,Allan Kaprow 也因此被稱為 The Godfather of Happening。Happenings 通常在畫廊內創建的環境或裝置中進行,涉及光線、聲音、幻燈片投影和觀眾參與的元素。當時,激浪派 (Fluxus) 相關的藝術家則把這種行為定義為「任何人、每個人都是藝術家」。 行為藝術的誕生,多少帶點反叛的色彩。許多藝術家利用行為藝術作為一種手段,意圖衝擊和顛覆傳統,改變傳統藝術的結構 — 藝術不再是高高在上、以固有的形式存在,不一定再單單呈現在畫布或雕塑上,它可以活生生地與觀眾互動,觀...

【金馬60】沒有一句得獎感言的最佳攝影 — 余靜萍

「第60屆金馬最佳攝影 — 」攝影機把鏡頭聚焦於台下五位入圍的攝影師 — 余靜萍、陳麒文、許之駿、包軒鳴、Kartik VIJAY,各人屏息靜氣。 「得獎的是⋯⋯」滿島光一臉期待的笑容,把結果公佈的責任交給身邊的搭擋許光漢。 許光漢看了看得獎名單,緊張得呼了一口氣,「余靜萍,《(真)新的一天》!」穿著灰色長外套的余靜萍起來,一連鞠了兩個躬,她上台時抓抓平頭,一臉不可置信地從滿島光手中接下最佳攝影的獎座。「資深攝影余靜萍繼以少年的你於香港電影金像獎創下紀錄後,今年也以《(真)新的一天》,成為首位獲得金馬獎的最佳攝影的女性攝影師⋯⋯」一段關於余靜萍的簡介伴隨著久未停止的歡呼與拍掌聲一邊廣播著。 余靜萍在台上深深地再次鞠躬致謝,正當大家期待著這位首位金馬獲獎的女攝影師發表感言,她卻一個帥氣的轉身直接退回台下。 不發一言的致辭卻最為深刻。那天是余靜萍 48 歲的生日,這個獎大概是最好的禮物了。 網上一片呼聲中,不乏再次以「已故香港歌手遺孀」的身分去介紹余靜萍。其實這個向來低調的攝影師,早已是各大電影頒獎禮的席上客,而且獲獎無數。雖然在台上沒有分享,但於頒獎禮前其實她也接受了媒體的訪問,分享了入圍 60 屆金馬獎的感受。「在業界一直沒有一個女性在攝影,或者是在技術類可以被大家認識,其實技術不分男女,可以跨越很多事,只要你有熱情,只要你夠專注,然後只要你夠尊重你的職業你的身分,我覺得都可以發光。」她總愛穿著素色的衣服,架著粗框眼鏡、不施脂粉,一臉認真的跟你談電影。 她曾被導演曾國祥稱讚過,她是個「很懂演員」的攝影師。余靜萍自己其實怕面對鏡頭,因此在允許的條件下,她會嘗試以手持攝影機捕捉演員舒細膩的表情動作,盡可能地給予對方更自由的表演空間,最終目的就是想讓演員忘記攝影組的存在,才能得到最自然的畫面,也因此,當年拍攝《百日告別》時她堅...